成功高中百年校史 出了擊落零式機的抗日英雄老師

2020-06-20 聯合報 / 記者高凌雲

今年100歲的老兵孫劍峰曾是成功高中三民主義老師，更是抗戰期間擊落日機的戰鬥英雄。 記者高凌雲／攝影

台北市成功高中2022年即將迎來創校百年校慶，百年校史出了一位以俄國機關槍擊落日軍零式機的抗日英雄孫劍峰，這起戰功還是二戰同盟國第一起擊落零式機的紀錄。

在成功高中任教20多年的孫劍峰，桃李滿天下，1987年退休，今年100歲，比成功校史還大了幾歲。

孫劍峰抗戰時考入陸軍官校15期第一總隊，1940年7月畢業，任空軍特務旅工兵營三連少尉排長。百歲老兵孫劍峰回憶，畢業1500多人，有三、四百人到前線當排長，多半活不過一兩年。說到同學為國犧牲，即使是幾十年前往事，老人仍難過哽咽。

19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前，曾將最新銳零式戰鬥機派駐大陸。孫劍峰說，他負責成都雙流機場工事修建，加強對日機空襲防空任務，他向俄國顧問尋求援助，請求提供重機關槍，當時一挺機關槍布置在跑道旁，一挺在跑道頭，由他親自射擊，行伍老兵勸他別去，太危險，但他不怕。

孫劍峰回想那天，1941年5月20日下午2時，零式機又來到雙流機場。日機低空掃射時，他一扣板機就是一長串子彈，機關槍打中零式機，飛機漏油，油從天上滴下來，大家都高喊，「排長，打中了，打中了！」這架零式機後來飛到五、六公里外的太平寺機場墜落。

百歲老兵訴說著打下日機的興奮，但當時負責太平寺機場防空任務的空軍特務旅第三團團長勞聲寰，對外宣稱是他打下來的。談起論功行賞，孫劍峰說，上面給了勞聲寰3000大洋，因為飛機掉在他們那邊；但如果真是他們打下來的，飛機應該飛更遠才掉下來。他不計較這事，命都不在乎了，怎會在乎這點小事。

勞聲寰曾接受中研院口述歷史訪談稱，他在太平寺機場把部隊火力分為3組，步槍、輕機槍為低空火力組，重機關槍、白朗寧高機關槍中空火力組，高射砲為高空火力組，日機低空掃射時，遭受到從高到低的火網射擊，俯衝距地面約10公尺就拉不起來，瞬即起火，墜落場外南邊。飛機墜落的地點，恰有一營駐軍，那營長說是他們打下來的。

空軍防砲部隊打下日機的紀錄，後來成了歷史公案；當時負責太平寺機場防空任務的空軍特務旅第三團團長勞聲寰（右二），曾說是他打下來的。 圖／聯合報系資料照片

這起空軍防砲部隊打下日機的紀錄，成了歷史公案；在孫劍峰公開他的經歷之前，外界多以為是勞聲寰戰功。

孫劍峰來台後，經歷空軍多個職位，最後調往高雄陸軍部隊的情報處，那幾年經常演習反攻大陸，演給蔣中正總統看。在他看來，這些都是演戲，是假的，他非常不滿，請了一年病假在家，以上校身分退伍。可是退伍後找不到工作，剛好兒子考大學，他一起去考試，考上台大歷史系。

孫劍峰為何選擇歷史系？抗戰勝利後，他接到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命令，要他去日本把漢奸陳公博等9人帶回中國受審。日人將犯人交給他後，他負責看守陳公博，陳公博在飛機上拿出水壺喝水，他要求先試喝一口，免得水裡面有東西。陳公博勸他好好讀書，進大學、讀歷史系，就會知道他們也是為了搶救老百姓。

孫劍峰在成功高中授課的神態。 圖／翻攝自成功高中畢業紀念冊民國70年版

孫劍峰說，台大畢業前，他去成功高中代國文課，後來成功聘他為歷史老師。幾年後，因為教三民主義的老師被學生投訴不好好上課，他主動請纓教三民主義，沒想到很受學生歡迎。因為教學嚴格，以前很多大官都指定把小孩編到他班上。退休到現在，100歲了，還有當年的學生來找過他，平日他研究佛經，也將研究心得出版。

*文字版僅供閱讀